標題: 章立凡的新年寄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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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3-12-31 08:42  資料 私人訊息 
章立凡的新年寄语

党国体制:万马齐喑究可哀

章立凡


     感谢党国,从2012到2013,接连演了两年大戏:从王立军事件到审判薄熙来,从清洗“石油帮”到权斗升级版,从“中国梦”到新权威主义,从“反宪政”到“清网运动”,从“两个互不否定”到两个冥诞纪念……,不断更换的戏码令人眼花缭乱。文戏武戏,两手都很硬,可就是只许鼓掌不许点评,谁要敢喝倒彩,搞不好会被请“喝茶”,给人的感觉是碰上“戏霸”了。

    2014将迎来夏历马年,是“万马齐喑”还是“万马奔腾”,现实令人无语,前景依然不明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红二代,最后的救党力量?

     “年年唱改革,届届有三中”,中G高层五年一换届,循例可连任两届。上届核心履新之初,果断处理“非典”疫情、整顿吏治,人们开始期盼“新政”,以为真会有所作为;到第二届任期才渐渐看出是个“维持会”,根本不会有政治体制改革,莫测高深的面孔掩盖了平庸。

     本届最高领导人上台半年左右,思想个性已充分展现。新班子的主体,是被称为“太子党”的红二代;而上届领导层主要来自草根出身的“团派”。前者犹若创业大股东的继承人,说话做事,如在自己家中;后者只是职业经理人,言谈举止,似在他人门下。职业经理人股本有限,任内治国乏术,哪家的奶酪都动不得,吏治败坏,社会冲突日渐激烈。一些红二代担心祖业不保,急切推动自己人中的强人来“亲政”,引领政权走出困境。

     与前任相比,新的最高领导人对捍卫红色江山多了一份血缘上的感情,加之政治资本雄厚,重振祖业的决心和信心满满。上台后首访俄罗斯时,他对普京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: “我觉得,我和您的性格很相似。”笔者曾分析,无论内政外交,他都希望成为政治强人。

    上台一年来,太子党逐渐形成类于清末“皇族内阁”的权力架构,对内以反贪大棒整肃体制内异己派系,同时高调打压主张宪政民主的舆论诉求;对外则扬弃邓小平“韬光养晦”的外交战略,争取主导世界的强国地位。

     但太子党也有自身的焦虑:当前的权力架构仅能维系五年,“红三代”接班无人。第一届任期结束后,七常委中将有五人退休。今后四年间能否改变原有权力格局,以威权政治保障治国路线的连续性,成为救党保政权的关键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再建威权:以民生兑换民主?

     十八大闭幕后,我推测新领导将以“民生换民主”的方式,改善经济民生,重建威权政治,但不会实行政改。此次三中全会通过的《中G中央关于深化改革的决定》,对症候的把脉比较明晰,说明体制内不乏明白人。提出需要改革的经济、行政体制目标问题有六十条之多,土地、金融、劳教、计生等等弊政全部囊括,却未说明实施路径;设立了国家安全委员会、中央深化改革领导小组两个超级集权机构,开始虚化“集体总统制”,但没有政治体制改革的部署。

     某些学人望风希旨,或重弹“新权威主义”,或鼓吹“儒家宪政”;部分知识分子也一厢情愿地以为,做好“顶层设计”,自上而下启动新一轮经济改革,就有“倒逼政改”之可能。但经济改革缺乏政治体制的保障,一如邓小平所言:“只搞济体制改革,不搞政治体制改革,经济体制改革也搞不通。”

    目前中G的处境和动员能力,与十一届三中全会时无可比性:利益格局,坚冰固不可摧;朝野上下,早无改革共识;体制内外,亦无互信互动。若吊起公众的期望值而无从兑现,未来的信心落差将更加巨大。

    《决定》若早十年出台,即便处方力度不够,仍不失为一经典医案。时过境迁,治疗的最佳时机已经错失。如同癌细胞扩散后,根治手术(政改)难于承受,猛药化疗(如官员财产公开)亦不敢试,只能采用中医保守疗法:“固本”——集中权力强化执政地位;“培元”——保经济增长以维系合法性。悖论恰恰在于:以经济自由化维系合法性的举措,必将壮大经济民主,从而助长政治、文化上的民主诉求,未来的政治变革无法回避。

    执政党最大的症结是患得患失:长期的一党执政,已失去了正常的竞争能力,故无论改革与否,底线都是中G永远执政。无舍亦无得,若立党为私,一切以本党利益为轴心,则其谋难成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中国梦:执政理论难圆自信

     理论上的模糊和路径的不确定性,是政治宣传的大忌。党媒竭力营造的“中国梦”,如同在雾霾中欣赏帝都夜景:美丽、模糊、有毒。以梦境为口号的政治宣传策略,已是匪夷所思,更愚蠢的是发起了一场反宪政运动,不遗余力地摧毁自己营造的旧梦。

     自上世纪40年代起,中G一直致力于宪政和普世价值的宣传,主张“政治民主化,军队国家化”,并由此在与国民党的斗争中,赢得了青年、知识分子和民主党派的支持。自建政迄今,中G即便在实践中离弃了宪政,也从未在理论上否定过宪政。

     从年初《南方周末》新年献词触发的“中国梦,宪政梦”之争,到五月的“反宪政逆流”,朝野理论交锋持续数月,互联网高潮迭起,大批学者名流高调卷入。御用“理论家”们无知者无畏,反宪政民主、反军队国家化的论调弄巧成拙,演变成对中G党史的讨伐,实在是自取其辱。

     这场大辩论普及了宪政常识,令大批不了解宪政的民众,成了宪政的忠实粉丝。以“三个自信”(道路自信、理论自信、制度自信)自居,屏蔽否认历史而又大反“历史虚无主义”,执政理论已无法自圆其说。

    面对立体传播的网络舆情,当局却惯于采用平媒管理的落伍经验,误以为信息垄断仍可掌控一切,“七不讲”“两高释法”“七条底线”“清网运动”等一系列钳制言论的配套举措相继出台。

     吐槽渠道封死,上街几率增加。一个政权最大的危险,不在于民间批评太多,恰恰在于民众的沉默。当作为社会安全排气阀的互联网不能正常发挥作用时,蓄积的能量会无序释放,增加了危机的爆发的不确定性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拒绝政改:党国体制难以为继

     2012年薄熙来事件发生后,笔者曾在《明报月刊》撰文警示:“公器私用,党同伐异,任人唯亲,私相授受的政治生态,是不可持续的,同时任何人都不是绝对安全的。”今年薄案二审期间,笔者再度指出:没有体制性的反腐,反腐也将成为权力斗争的工具。结案不是权斗的结束,而是新一轮权斗的升级。

     此后,对“石油帮”的清洗逐步加码,坊间纷传“刑不上常委”的潜规则将被打破。近期北韩张成泽事件爆发,中国体制内一时兔死狐悲:将张成泽的“判决书”与毛时代整肃高岗、彭德怀、刘少奇、林彪的党内文件相对照,语境措辞同出一辙。耐人寻味的是,原定隆重举行的毛诞纪念活动随即有所降温。

     今年6月,笔者曾以 “否定了毛泽东,中国的未来怎样?”为题,在新浪微博发起PK:设有两个投票选项:1、否定了毛泽东,中国会天下大乱;2、否定了毛泽东,中国的明天更美好。截止到10月10日,四个月间共有18560位网友投票,其中3708人支持选项1,约占20%;14852人支持选项2,约占80%。投票结果公布后,整个话题随即被屏蔽,但人心向背可见一斑。

     无论从世界史或中国史的角度,造成大饥荒和文革灾难的毛泽东,都已成为执政党的负资产;然而抛弃毛泽东,中G又担心失去党国体制的合法性。

     为何“残酷斗争、无情打击”的另类权斗,没有发生在现代宪政国家,而总是发生在斯大林、毛泽东、金家王朝统治下的极权国度?历史和现实,引发了公众对“前后三十年互不否定”历史观的反思——斯大林主义体制不可持续,毛泽东的罪恶必须清算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未来:突发事件冲击体制?

      2014年是甲午战争一百二十周年。朝鲜半岛的变局,历来对中国历史进程有重大影响:甲午战败开启了大清的覆亡之门,朝鲜战争则造成了朝鲜半岛和台海两岸的长期分裂,同时给中朝两国树立了两种政治制度的对比样板。

      拒绝政改的党国体制,无非是政治上重新洗牌,经济上重新洗钱,未来存在诸多不确定性。今后数年间,大陆的社会冲突、天灾人祸,以及香港普选之争、朝鲜半岛突发事件、领海海域争端等等,都可能形成对体制的冲击波,诱发意想不到的变局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2013年12月18日 北京风雨读书楼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香港《明报月刊》2014年1月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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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3-12-31 08:43  資料 私人訊息 
对新政很客观、很公正的回顾和评价,也是对大陆当前形势的正确分析,
作者之所以能写出这种文章,是有他的先天条件的,
他的出身,家世背景,决定了在封闭的社会能比普通人掌握更多更准确的资讯,
他的知识水平,决定了对政治、经济和社会民生的观察力,
他是我们这代人(50--60多岁),这代人最大的弱势就是和现代文明社会的绝缘,在高墙内接受洗脑长大,但由于作者会上网,能和外面世界接触,能将封闭的社会和外面文明的现代社会进行比较,于是能比高墙内的许多学者、专家对中国的问题看得清、看得明,
个人觉得,本篇文章写得还是有点保守,对新政的剖析还是比较客气和保留。现在的问题是有一部份自由主义者头脑中存在着幻想,存在着对“梦”的企望,特别是拿下西南王和最近对付方便面后,对新主寄予希望,甚至对新主许多扬毛颂毛的言行表示理解,认为是新主的无奈和平衡各派的目的,这些都是主观臆想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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